良人
顺平番外
Ooc 崩坏
上
明诚留给明楼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。
那时候明楼在炮校进修,明诚来谈生意。
那时候天还冷着,明楼穿着厚大衣,夹着一把伞,去校长家里吃红烧肉。
嫂子做的红烧肉特好吃,明楼拎着饭盒去,准备连吃带拿,装点回来。
他去的时候,明诚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同校长说话,他穿着驼色毛呢西装,梳着油头,背影很瘦,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。
“校长先生,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,否则的话,你就让将士们穿着次品上战场打仗吧。”
明楼刹住步子,停住脚步,明诚转身离开,明楼看不清他的脸,只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香气。
“唯利是图的资产阶级!”校长暗自骂了一声,明楼看看明诚的背影,把伞搁在门口,报告进屋。
隔天依旧是阴天,明楼还夹着伞去找校长,昨天去吃饭喝了点酒,喝多了把饭盒落下了,校长叫他来取,顺便去家里吃饺子。
嫂子包的饺子也好吃,明楼下了课,乐颠颠的跑去。
走到门口,明楼又遇见明诚了,他换了一身西装,身上还是那么香。
“你去把车开出来,我一会就过去。”明诚把文件交给秘书,摘下眼镜,走到一边抽烟。
明诚走,明楼也跟着他走,明诚从兜里摸出烟,敲敲烟盒,盒盒盒盒盒盒笑了几声,挑挑眉,又笑了。
“老王八蛋,还不是栽倒我手里。”明楼听见他这么骂。
明诚骂完人,便开始找火,浑身上下口袋翻遍了,着急的啧了一声。
“给你。”明楼递给他一盒火柴。
忽然听到身后的声音,明诚猛的转身,明楼又把火柴往前递递。
明诚道了谢,推开火柴盒点了烟,扔了火柴梗,把火柴递还给眼前这位不认识的军官,退了几步,深深地吐了一口烟雾。
明楼这才看清明诚的脸,二十岁出头的明诚很年轻,他梳着老气的油头,眼睛亮的像星星,眉宇挺拔,很好看。
明楼盯着明诚的脸看的入了神,明诚察觉到明楼的视线,冷不丁的一回头,眼神凶狠有余,友善不足。
“先生,可否借我一支烟。”明楼大大方方的讨烟。
明诚递给陌生的军官一支烟,明楼点了烟,二人看着雨,一起呆了一支烟的时间。
“真能干啊,连校长都坑,可真厉害。”荣石打球回来,就听见明楼坐在桌前喃喃自语,疯疯癫癫的。
“谁能干?谁坑校长?你看上炮校养的老母猪了?”荣石擦擦汗,把球踢到门后头。
明楼不理荣石,低头继续写什么,荣石擦擦汗,明楼不怼自己,荣石觉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。
“明楼,你不会看上哪家小伙子了吧?”到了晚上,荣石才反应过来。
“嗯,一个好看的小伙子。”明楼翻了个身,答跟没答一样。
荣石看着他那拽拽的大爷样,真想把洗脚水泼他脸上。
“叫你看上,那人还真的倒了八辈子的霉。” 荣石撇撇嘴,把洗脚水倒了。
隔天的隔天明楼还去找校长。
“怎么?还想吃饺子?”校长合上钢笔,瞧瞧明楼日渐圆润的大脸盘子。
“不是,校长,我想问你打听个人。”明楼摸了个苹果擦擦,开啃。
“谁啊,你看上谁了?”明楼一开口,校长就知道他心里什么弯弯绕。
“就那天你骂的那个人。”明楼咔嚓咔嚓啃苹果。
“你说明诚,你看上他了?他可不好惹?”校长斜眼看看明楼。
“嗯。”明楼哼了一声,点点头。
“你没病吧?”校长目瞪口呆。
“没病。”明楼扔了苹果核,心满意足的擦擦手。
天晴了,雨停了,大太阳暖乎乎,明楼穿着军装去找明诚。
诚氏公司特别大,明楼在里头转了几个圈,才找着明诚的办公室在哪。
“你是?”鉴于诚氏现在与军方有合作,明楼又穿了一身军装,官阶不低,加上他找的理由很冠冕堂皇,所以保安也没为难他,直接让他进来了。。
“我来还你一支烟。”明楼掏出一根大前门放在明诚面前。
明诚皱起了眉,一时没想起来明楼是谁。
明楼自顾自的坐下,看着明诚,今天明诚戴了眼镜,他的眼睛是圆的,眼镜也是圆的,明诚戴的不是近视眼镜,明楼扶扶自己的眼镜,嗅着熟悉的熟悉的香水味。
“我喜欢你,我想跟你在一起。”明楼站起身,郑重其事。
明诚的眉头皱的更深,明楼这才发现,明诚的眉毛很粗,两条粗粗的眉毛架在圆圆的眼睛上,衬得明诚的眼睛更圆了。
“你耍我?”明诚握紧钢笔,波澜不惊。
“我不是在开玩笑,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。”明楼把红玫瑰放在明诚眼前,明诚转转眼珠子,眼底满是疑惑。
“你先考虑考虑,我回去了。”明楼冲明诚笑笑,转身离去。
明诚愣了好一会,拿起玫瑰闻闻,花很香,大前门很呛,明诚的脑子特糊涂。
“他叫什么来着?诶?叫啥?”明诚挠挠头,摁灭大前门,叫秘书把访客名送进来。
“神经病啊,没事找个资产阶级,不想升官加爵了?”明诚抖抖烟灰,翻看着梁仲春松来的资料。
“阿诚兄弟,你这是要干嘛?平白无故的叫兄弟调查一个军官,你这是?”梁仲春搓搓手,眼馋明诚手里的美国钢笔。
“去去去,走走走,别在这烦我。”明诚把钢笔拍在梁仲春面前,叫他滚回去。
傍晚时分,明诚回了家。
“回来啦。”一霖抱着熏然走到门口迎他,明诚把公文包放下,还没说话,就见大哥皱了眉。
“又抽烟了?”大哥把然然放在摇篮里,盖好毯子。
明诚应了一声,忙慌慌的跑上楼换衣裳,大哥站把他的外套摘下来闻闻,呛得咳了几声。
“我没抽多少,都是梁仲春抽的,沾上味了。”明诚扣着扣子从楼上下来。
“阿诚哥,你买的菜呢?不说说今天咱们家吃点好的,庆祝庆祝么?”孟韦听见声音,蹦蹦跳跳的下来,找了一圈,拉拉明诚的袖子问他。
明诚惊诧的眨眨眼,转头看看大哥,大哥抿抿嘴,熏然想坐起来,咿咿呀呀的使劲翻身。
明诚跑到门口叫住司机小王,叫他去福润园买几个好菜,快去快回。
一霖在厨房做些小菜,孟韦悄不声的进来,可怜巴巴的撇着嘴。
“我饿了。”孟韦揉揉肚子。
一霖回头看看孟韦,放下刀,擦擦手。
“锅上热着包子,要不要吃一个垫垫肚子?”一霖揭开锅,把包子拿出来。
“我不要,我得留着肚子吃清蒸狮子头。”孟韦摇摇头,望着白胖胖的包子咽咽口水。
“那你帮我把这端给阿诚,他这两天忙得很,早饭都没吃就出去了,该是饿了,先叫他吃点包子垫垫,一会等小王回来了,咱们就吃饭。”一霖拍拍孟韦的肩,转身继续切菜。
明诚正坐在沙发上逗然然,然然咯咯咯笑,他也笑着。
孟韦把包子放在阿诚哥面前,抱过熏然。
“大哥热了包子,阿诚哥你先吃点垫垫肚。”孟韦坐在明诚身边,不经意间看见阿诚哥头上的白发。
“我还真饿了”明诚捏起一个包子吹吹,一口咬下去,烫的龇牙咧嘴。
熏然困了,孟韦轻轻拍着他的背,哄他睡觉。
“我听大哥说,你要去报社工作?”明诚伸手捏捏孟韦的脸。
“嗯,我喜欢看书,去报社正好。”孟韦把熏然放在摇篮里,轻轻摇晃。
“你喜欢就成。”明诚啃完俩包子,挪过来看熏然。
熏然睡着啦,胖乎乎的脸颊就跟软乎乎的包子一样,明诚捏捏熏然肉乎乎的小手,又捏捏孟韦的大手。
“熏然是个卷毛。”明诚摸摸熏然黑黑的胎发。
“咱们家就他一个卷毛。”孟韦摸摸自己的头发。
“其实咱们的父亲也是卷毛,只不过他烫了头,看不出来。”一霖端着一碗凉拌菜出来,给俩弟弟各喂一口,叫他们尝尝味道。
明楼的信又来了一封,明诚撕开信封,倒出明楼寄来的一张纸条,还有一朵干花。
炮校离公司不远,明楼不能天天出来,就天天给明诚寄东西。
明楼有时寄一朵花,有时寄一封信,有时寄一句话。
明楼的信明诚有时回,有时不回,他的回信很短,大多都是些客气词。
“今日炮校的花开了,我不知那是什么花,忽而想起,昔日在前线时也见过这花,回去翻找,果然如此,这花真好看,你觉得好看么?”
明诚看完纸条,再看看这朵暗红的干花,闻闻,玫瑰被他养在花瓶里,还是那么红。
“好看。”明诚提笔写下两个字,似是回应。
春天里,暖洋洋的风一吹,人就困了。
人说春困秋乏夏打盹,这话是不假,家里除却熏然,每个人都是懒懒的,小孩子精神好,总是闹着出去玩。
大哥出差,阿诚哥又忙着订单,孟韦索性在家休息几天,懒得去上班了。
春天气燥,阿诚哥叫佣人买了笋子,香椿芽,拌些凉拌菜吃吃。
阿诚哥今天回家好晚,孟韦哄了熏然睡觉,边看书边等。
书看了一半,外头下了雨,哗啦啦的,方孟韦关了门窗,看看表,快十一点了。
“怎么还不回来。”方孟韦坐在沙发上,扣扣手指头,随意翻开一页,看了几行,走到门口,把廊灯打开,站在门口看了一会,又走回沙发上坐着等。
明诚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,廊灯开着,孟韦在等他。
明诚关了廊灯,锁了门,孟韦在沙发上睡着了,他的书掉在地上,明诚捡起来看看,放到桌子上。
“这孩子,怎么什么书都看。”明诚叹了一句,把孟韦抱回屋。
孟韦模模糊糊的醒了,他拉拉明诚的衣袖,明诚帮他盖好被子,下楼煮面吃。
第二天是休息日,阿诚哥休息日也会去公司,孟韦起来时,阿诚哥已经做好了早饭,正在给熏然冲奶粉。
“阿诚哥,你昨天干嘛去了?回来那么晚。”孟韦搂着明诚的腰,靠着他。
“去参加了一个晚会。”明诚冲好奶粉,转身拍拍孟韦,叫他去吃早饭。
“阿诚哥,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?回来晚了大哥可得念叨你,今天大哥就回来了。”方孟韦呼噜呼噜喝粥,间隙明诚说话。
“我今天回来早,十点钟之前肯定回来。。”明诚给熏然拍了奶嗝,满口应着,又从皮夹子里掏了几张票票放在桌上,叫孟韦去买点好书看,别天天看什么杂七杂八的。
一霖出差回来,刚进门就看见孟韦坐在沙发上剥核桃桂圆,剥一个吃一个,剥什么吃什么。
“吃那么多桂圆,也不怕上火。”一霖把桂圆拢到面前,不叫孟韦吃了。
“想吃嘛。孟韦剥了个核桃仁喂给大哥。
“出差怎么样?顺利么?”方孟韦收拾收拾核桃桂圆皮,倒杯热水递给大哥。
“阿诚又去公司了?”大哥抱起熏然亲亲,熏然抓抓他的衣领,咯咯咯笑。
“阿诚哥今天不知道去哪了,公文包都没拿,穿中山装走的。”方孟韦帮一霖把行李提上楼,着重提了中山装。
“他回来吃饭么?”一霖抱着熏然,跟在孟韦身后上楼。
“不知道,昨天阿诚哥回来的可晚了,十一点多才回来,说是去参加晚会了。”阿诚哥走之前晒了大哥的被子,方孟韦把被子扛回来,悄咪咪的告小状。
“这两天公司接了个大单子,他忙于应酬也是正常。”一霖拍拍熏然,熏然咯咯咯又笑了,口水流了一霖一领子。
“阿诚是不是又捏熏然腮帮子了?”一霖擦擦熏然的口水,问孟韦。
方孟韦闷头铺床不说话,刚晒完的被子软乎乎的,带着温热,特好闻。
“等他会来我可要好好说说他,小孩子腮帮子不能捏,捏了就流口水……”一霖念念叨叨的坐在沙发上,熏然拉着一霖的领子咯咯咯笑起来。
阿诚哥今天回来的也很晚,他一回来就趴在摇篮边逗熏然,孟韦坐在沙发上看大哥买给自己的新书,大哥从楼上下来,方孟韦咳了两声,明诚只顾着逗熏然,没听见。
大哥走到阿诚哥身边勘探捏熏然的腮帮子,熏然的腮帮子软乎乎白嫩嫩,就跟白面馒头似的,捏着可好玩了。
阿诚哥捏的不重,熏然被他捏的咯咯笑,熏然笑,阿诚也笑。
大哥站在阿诚哥身后看了一会,默默开口开口。
“好捏么?”
明诚头皮一紧,当即停了手,乖乖坐好,一霖擦擦熏然的口水,也捏捏明诚的腮帮子。
“再捏我就揍你。”大哥一点也不凶的警告明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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