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花落

      OOC预警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渣文笔预警

        古代AU.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私设如山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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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以前那一版越看越不顺,所以索性直接修修重发。

戴刀基本人设不变,年代挪到了清朝中期,纳兰安就是徐安。
  





 春暖花开,庭院里遍植的花草开了花,暖风送香,府里上上下下都是香的。





  戴刀坐在屋里听夫子说课,他早已过了在书房苦读的年纪,可是母亲说他不知上进,整日耽于火药硝石,似个孩儿一般,不通圣人之道,所以令他闲暇之时,来书房里坐坐。






   戴刀摇头晃脑的听夫子的烂腔烂调,暗搓搓的琢磨起这几日做的大炮仗来,宫廷火药皆有数,戴刀虽不任职于其司,但也颇通火药调配之法,久而久之,便也久炼成师,对火药的调配也自有门道。







  齐景公问政于孔子。孔子对曰:君君,臣臣,父父,子子。公曰:善哉!信如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,虽有粟,吾得而食诸?






  老夫子拉长了调调念书,戴刀一点兴趣也无,索性取了毛笔,沾了墨汁,在纸上细细勾画那人眉眼。

    剑眉,薄唇,漂亮的鼻子,英武不凡的长相,戴刀画的很是顺手,细细勾勒,不消一会,纸上便多了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来。

     戴刀将那人画的栩栩如生,却仍觉得少了些什么,戴刀擎着笔,皱眉细看,又为那人添了一把半开的折扇,上面画着雨后山水,蒙蒙雾雾,颇具意境。







   戴刀搁下毛笔,抬头一瞧,夫子居然还在讲授此篇,他拿起一边薄薄的唱词,对着小像轻轻扇。






小风阵阵,小像很快干透,戴刀把小像折好,搁在怀里,此时也差不多到了下课之时,戴刀不耐心的敲敲桌子,等着夫子下课。




      天朗气清,御花园百花竞艳,暖风过处,花香馥郁,沁人心脾。





   纳兰安立在千鲤池前,又气又怕,气不打一处来。

   他摸摸怀里的折子,这是戴刀呈递炮火房的火炮配方,用词傲慢,满是漏洞,要不是高公公拦下,这折子要是真拿到人前去,那戴家就不只是削爵,贬谪这么简单了。




    圣上对戴家本就甚是忌讳,多次削爵贬谪不说,还将其调往冷落偏僻的闲官之所,圣上之心,路人皆知。

    戴家父亲离世之前曾嘱托戴刀,谨言慎行,谁知他不过出去了几个月,他就搞出这番幺蛾子,是嫌自己脑袋太多吗?纳兰安越想越气,真恨不得把那人抓到眼前,狠狠打那人一番。






     戴家跟纳兰家毗邻,虽然纳兰家现已飞黄腾达,得了圣上青眼,加官进爵,但还是未搬离这个小小的胡同。

     纳兰安回来的时候,戴刀正在喂蛐蛐,那蛐蛐是去年秋时纳兰安替他寻得,打架厉害的很,花了不少银钱,戴刀细心喂着,居然喂过了冬,直到现在,蛐蛐还天天叫唤,精神的很。







     戴刀对蛐蛐可上心了,日日喂得都是蟹粉栗子,纳兰安急冲冲的冲进来,戴刀看他进来,放下蟹粉,兴致颇高的冲纳兰安打招呼

       “安大哥,你回来时啦”。

   纳兰安无心与他闲扯,他把折子戳到戴刀眼前,怒气冲冲的发问

   “这是不是你写的?”

  戴刀接过折子,看了看,点点头

     “是我写的没错,不过我已经交给李公公让他递到朱大人府上,怎么会到你这?”戴刀有些心虚的看着纳兰。

    “你看看你写的,漏洞百出,要是真让人瞧见,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,我早就说过你不在其位,就别管这么多,你看看你,你就不能懂事些!”纳兰安瞪着戴刀,气的要死

    “戴伯父去之前要你谨言慎行,你就是这么干的?啊?这折子要是让人家看见,就算是天皇老子都保不住你!”纳兰安气急,伸手戳戳戴刀低垂的小脑瓜,一脸的恨铁不成钢。

  戴刀本还想反驳,听到纳兰安搬出亡父,当下鼻子一酸,落了泪。







     纳兰安看他掉了金豆豆,也慌起来,他只是想说他几句,没成想说的太重,居然把人说哭了,戴刀头垂的低低的,金豆豆掉了一颗又一颗,不出声,哭的默默,纳兰安看他哭个不住,手忙脚乱的开始哄,戴刀理都不理,折子一撂,扭头就走,纳兰安急的撵了几步,戴刀跑得比他还快,一溜烟就没影,纳兰安叹口气,捡起折子,掸掸灰,搁在案头,取了蟹粉栗子,喂蛐蛐。






   戴刀气性不小,纳兰安伏低做小的哄了好几天他连理都没理,什么新鲜玩意,时新唱本,都不要,纳兰安怎么送去,戴刀就怎么还来,吃的喝的也不要,御厨做的芸豆卷,豌豆黄,东兴楼的酱肘子,买好了送到嘴边都不吃,白瞎了纳兰安忙里忙外的花了不少银钱。


 

  这天,纳兰安买了些戴刀爱吃的绿豆糕,趁他还没用过晚饭端过去,戴刀受不住馋,肯定吃,纳兰安笑眯眯的把点心搁在桌子上往戴刀面前推推

    “和兴楼的绿豆糕,李师傅的船点,尝尝吧。”

   戴刀看看盘中的精细糕点,闻着甜香,咽咽口水,一扭头,不吃,纳兰安拿起一个,咬了一口,细细嚼,戴刀还是不吃,纳兰安也不说什么,依旧慢慢嚼点心,戴刀余光里偷偷瞄他,就等他走了再吃,纳兰安就是不走,屁股跟粘在板凳上似的,手上不断,已经吃了两个兔子样的船点了,再吃可就是核桃跟锦鲤了,绿豆糕也让他吃了几块,戴刀再也坐不住,一把把两盘点心捞到怀里,大口开嚼,吃相惨不忍睹。









    纳兰安喝口下人送上的粗茶,略略松了口气

   “再过余月就是你的生辰,你想要什么,同我说说?”

   “生辰?是吗?我想要……我想要的你也给不了,你看着买吧,多少钱的都成。”戴刀吃完点心,拍拍手上的渣子,饮了口今年的春茶。

   “那我就看着办,今年生辰,戴家妈妈回来吗?”纳兰安看他吃的一嘴渣,掏出手帕,在他嘴边呼噜呼噜。

   “我娘啊,不知道,估计不回来,他光顾着再庙里吃斋念佛,抄经听经,早就记不得有我这个儿子,更何况生辰。”戴刀摸摸脑袋,伸手撩撩蛐蛐。

    “你最近有去看她老人家吗?”纳兰安的手落在戴刀肩上,轻轻揉捏。

   “我前天才去过,我那个官你也不是不知道,去不去,干活不干活,都有俸禄,我也是闲的没门。”戴刀眯起眼,放松了肩背。







   纳兰安轻轻替他揉捏肩背,戴刀的肩膀俩侧肌肉紧实,怕是他又背着自己熬夜苦读那些硝石火药之书,床上乱糟糟的,看来他今日在屋里猫了一天,还歇了午觉,所以小脸红扑扑的,好像干了坏事似的。

  “刀啊。”纳兰安不经意的开口。

   “嗯~”戴刀眯着眼哼了一声。

   “你是不是又看闲书了?”

   “我没有。”夕阳洒在脸上暖洋洋,戴刀有些懒懒的。

    “那就好,你可别看了书乱造东西,别又弄个大炮仗,再炸塌半间屋子。”纳兰安说着手下微微用了些力,捏的戴刀直抽气。

   “知道了,我又不小了,你咋还天天叨叨,老婆子似的嘴碎,仔细以后没人嫁你”戴刀一下站起,拿起折扇,径直往饭厅去了,边走边说。

    “今日厨房做了牛肉面,再不来,你碗里的肉可都是我的了。”

     纳兰安倚桌轻笑,顺走了戴刀画的小像。









    戴刀生于四月,春暖花开,温暖和煦的日子,不过戴刀的脾性可不似四月天,他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倔,他的倔劲一上来,也就纳兰安能治的住他。




    纳兰安自小生于宫廷之中,不知道是哪个后妃的私生子,太后看他可怜,所以把他养在身边,自幼教导,也有一说,说他是太后的私生子,宫里男女关系混乱,具体要追溯,大致也说不清的。





   纳兰安长到十岁时,太后将其送出宫外,开衙立府,因其身份不明,所以将府邸落在此处,待纳兰安稍大些,太后就为其谋了个闲官,让他陪自己下棋解闷,其实纳兰安也不晓得自己是谁之子,不过他在宫里待了许久,也知道什么该问,什么时候该闭嘴,凭着这个本事,他平安一世。







    戴刀的生辰礼物纳兰安早已备好,他虽不喜戴刀摆弄火炮硝石,但是还是为其寻了一本他心心念念许久的火药硝石搭配之法的古书,虽然不能拿到人前,但是戴刀喜欢就让他摆弄,反正有他在,戴刀出不了事。





     四月十五说来就来,戴刀没什么朋友,真说的上的除了纳兰安就别无旁人,戴刀生性惫懒,难和人交心,加之戴家不受圣上待见,别家也不敢与戴家走的过进,生怕有一日戴家蒙难,自己也受牵连。





      戴刀生辰当天,纳兰安有些琐事要去宫中一趟,他走之时,戴刀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,枕边搁着娘亲做的新衣,戴母没有回来,不过他也未曾忘记儿子生辰,所以为其缝制了一件秋衫,黑色的长衫,不是什么好料子,但胜在做工精致,美中不足的就是颜色太过老成,显得戴刀有些老,纳兰安摸摸戴刀的脸,替他拉拉被子,戴上帽子,出门去了。




    

     待他回来之时,已是午后,戴刀睡醒了午觉,正在庭院里挖东西,纳兰安走进一瞧,原来他是在挖去年今日,他与纳兰安一同埋下的女儿红,戴刀挖的一身是劲,辫子绕在颈间,衣服上灰仆仆的,好像个苦役。

    




     戴刀挖了许久,累的一身的汗,终于望见酒坛封口,纳兰安想上前帮忙,被戴刀推到一旁,

    “你身上穿的是官袍,不经洗,别脏了,进屋换换衣服,去厨房做饭去,我什么都买了,就等你回来做饭,你可不许耍赖啊。”

    纳兰安笑着应下,进屋换上一件常服,又在外面罩了罩衣,方才进厨房,洗手做羹汤,戴刀挖完酒,复又埋下另一坛,方才换了母亲做的新衣,搬了藤椅坐在树下,舒舒服服的喝着茶,看着纳兰安送与自己的书,偶尔冲厨房喊上一嗓子

    “鱼要糖醋的!
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排骨红烧!多要酱汁!
   
        红烧肉多做些!!!
   
       别忘了烧汤!!
  
      芸豆卷也要!
    
       …… ”

   纳兰安对于戴刀的要求总是笑着应下,然后按着他的要求,用心做菜,戴刀看书看的入神之时,也是静悄悄的,纳兰安有时探头瞧去,戴刀坐在树下,半睡在躺椅上,睁着大眼,仔细看书,纳兰这便安了心,扭头继续做菜。








    琥珀色的女儿红爽利,菜色喷香扑鼻,戴刀吃的心满意足,心里满是欢喜,纳兰安吃吃停停,总是惦记着给戴刀挑鱼刺,给他布菜,到了最后,杯盘狼藉之时,他也没吃多少,戴刀吃的肚皮溜圆,加上酒劲上头,吃了饭就懒懒的趴在床上,不肯动弹,纳兰安为其洗漱完毕,伏在戴刀身上,去接戴刀外褂上的盘扣,戴刀吓的一激灵,一把攥住纳兰安不安分的右手,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低声询问

    “你干嘛?”

     纳兰安轻轻脱出右手,缓缓的在戴刀胸前打转,头凑到戴刀耳边,低声说道

   “戴公子过生辰,在下忙碌一天,此刻想要些奖赏,戴公子给是不给呀?”纳兰安说完,对着戴刀的耳朵,轻轻呼出一口湿热的气,激的戴刀一抖,再也稳不住。

    “给给给,你要什么我都给。”戴刀说着麻利的解开盘扣,蹬掉裤子,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

     “谁让我喜欢你呢。”

   纳兰安笑眯眯的看着戴刀的脸渐渐染上绯红,自己脱了衣服,麻溜的滚上床。









   春日悄无声息的过去,转眼间,燥热的夏日已至。

   纳兰前些日子出城当差去了,要三两个月回不来,他虽不在,朝廷的俸禄,与夏日消暑之用的冰块却也依例送往府上,纳兰安用不着,旁人也是要用的。

   




    到了夏日,戴刀越发不爱去官府,天天都闲闲无事的呆在家中,喂蛐蛐,斗花草,抄抄佛经,听听曲,反正就算他不去,俸禄也不会少一分,加上圣上巴不得他天天酒池肉林,荒唐度日。

     戴刀闲闲的倚在桌子边,面前摆着城中新兴的小说散集,漫不经心的翻一页,看半天,然后再翻一页,一页闲书能看半天,显然,看书的人,心不在书上。

  戴刀看了半晌,忽的把书抛到一边,掰着手指头数日子,纳兰去了月余,既没回信,也没传话回来,既不知归期,也不知他身在何处,戴刀颇为郁闷。








  往日里纳兰出门,总是要传个话,留个信,就算不告知归期,也会说他去了哪,现在这样,倒还是头回,戴刀想纳兰想的骨子都痒痒,可他就是不回来,这可苦了庭院里的大黑狗,戴刀日日同他说话,说的狗直掉毛,一身油光水滑黑色皮毛掉的跟跟个剥皮兔子似的,就算这样,戴刀还是天天跟狗唠嗑,唠到现在,那狗一见戴刀就跑,吓得要命。





  纳兰安去此去事多,因此耽搁了不少时日,他打道回府之时正逢宵禁,他亮了一路的御赐腰牌,终是在子时到了府上。

  彼时戴刀已然歇下,纳兰安知道他睡了就没去吵他,溜达溜达的就回了府,给戴刀买的小玩意也一并揣着带了回来,纳兰安舟车劳顿,乏的厉害,回府以后洗洗便睡了。

  戴刀睡到半夜,尿急醒了,遂起床尿尿,听守门的小童说纳兰回来了,戴刀慌得褂子都没穿,穿着睡衣急匆匆的往纳兰家跑,戴家纳兰家毗邻,墙头相近,戴刀幼时就时常攀爬,现下长为青年,长手长脚,翻墙头便更不在话下。









  戴刀翻过墙头,却在纳兰的房门之前,停脚踌躇起来,现已深夜,纳兰舟车劳顿许久,自己若推门而入,岂不扰了他安然清梦,这样不太好,自己就住纳兰隔壁,既已回来,明日再见,也不迟,戴刀想着,也就转了身,打道回府。

  这几日城中不甚太平,两权相争,成龙虎势,纳兰安出去许久,回来之后,还未回家洗漱,就被太后昭到宫中叙旧,叮嘱许久,太后无非怕他脑子一混,贸贸然的支持一方,吃了大亏。

  纳兰安处于太后阵营,算是居中位置,只要小心不被卷入,就可相安无事,怕就怕那些弄权者重提戴家旧事,戴刀是按不住性子的,就怕他做了出头鸟,政事之上,牵一发而动全身,出头的是戴刀,倒霉的就不知道是谁了,看来这些时日,还是小心些旁人,让戴刀小心些吧。

 纳兰安在床上睡了半晌,脑子里转着种种事端,睡不熟,歇了没一会复又惊醒,窗外月色入户,门外月影闪灭,似是有人在,纳兰安支起身子一看,只消一眼,他就知道那是戴刀,他在门口踟蹰,却不进来,人影转了两转,居然走了,来了却不进来,真是新奇,纳兰安一下做起,看着门边的月影,有些疑惑。

  纳兰安想了许久,还是没想出头绪,左右也睡不着,倒不如起来去看看戴刀,纳兰安许久没见戴刀,想他想的厉害,纳兰安换了夜行服,小心翼翼的翻过墙头,猫着腰跑的戴刀房门前。

  






  戴刀已然睡下,纳兰安推门而入,悄悄踱至床前,戴刀面朝外睡着,嘴巴微张,床边搁着冰块,屋里不算太热,可是戴刀踢掉了床上的冰蚕丝薄被,穿着睡衣,脑门上湿漉漉的,都是汗,纳兰安捡起被子叠好放在床脚,自己除了衣物,轻轻爬上床,把戴刀往里挪了挪,拿起掉在床下的团扇,对着戴刀,轻轻地扇凉。

  纳兰安职位不低,到了夏日,宫中应该会送冰块入府供其消暑,加之纳兰府中有冰窖,太后宠他,所以冰块的数也比旁人多些,按理说,戴刀该是热不着的,恐怕他怕住在庙宇的母亲受不住暑气,都将冰块送去,自己才会热的连被子都盖不住。

  冰蚕丝最是凉快,这薄被还是太后赐予纳兰安供他消暑,甚是稀少,除了宫中有,其他的贝勒王爷都没有,独他一份,算得上是无上的恩宠,纳兰安倒也不怕热,领了赏,还未开封就差人把这薄被送到戴家,戴刀是最受不热的,年年夏日都恨不得黏在冰块,有了冰蚕丝薄被,他的夏天怕是能好过些。







    纳兰安搂着戴刀,拿着团扇,微微扇风,戴刀嫌他身上热,又贪恋凉风,扭来扭去的,最后还竟钻到纳兰安怀里,似是知道纳兰安就睡在他旁边似的,抱着纳兰安的手臂不松,纳兰安微微笑笑,拉过冰蚕丝薄被盖住二人,搂着戴刀安然睡去。







  盛夏过半,秋日将至,远处酝酿着冬日的暴风雪。

  秋日随之即来,今年过得乃是冷秋,天气冷的极快,山里的叶子厚厚的积了一层,秋雨不断,山路湿滑,住在山上的戴刀也不敢轻易下山。

  戴刀在庙宇里住了半月有余,秋日气躁,戴母生了病,戴刀担心母亲,索性一道住在山上,待母亲好了再下山。







  山上日子清苦,衣食极简,没有一点荤腥,戴刀吃了几天的斋饭,素的舌头打结,想纳兰安做的羊肉混沌想的夜里做梦,口水湿了枕巾,山上没肉,戴刀也不是坐以待毙之徒,他无事之时除了替母亲抄写佛经,就拿个小篮子,漫山遍野的找蘑菇吃,霜打过的蘑菇比肉还好吃,他的厨艺虽然比不上纳兰安,但也差不离。

  戴刀有时会在山里抓兔子吃,庙宇之中不吃荤,戴刀就在野外捡了柴就地烤了,烤出来的兔子虽然缺盐少油,却也比素斋好吃。

  秋风刮过,枫叶红似血,山上的日子虽然孤寂无趣,但景色却是极好,漫山遍野的昏黄树叶,随风卷落,景致无边。








  戴刀在山上住了月余,纳兰安都没来过消息,戴刀传话回去,却也了无回应,当真奇怪。

  这天,戴刀正坐在屋里抄写佛经,母亲的病好的差不多,他也是时候回去了,戴刀这厢正写着,府里的侍女慢慢走近来,给戴刀上了一杯热茶,思忖许久方才开口

  “大人,今天太后将纳兰安进宫中给他挑了一大堆的媳妇老婆,还替他挑了个福晋,不日就要成亲了。”

  “你说什么?”戴刀大骇,头猛地一抬,直直的盯着侍女,一脸难以置信。

   “我又不会骗你,不信大人自己下山去看,城里都传的沸沸扬扬,纳兰安的福晋可是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……”

戴刀呆立半晌,霍然起身,飞奔下山,慌得连马都没骑。








  山上山下几十里路,戴刀从黄昏跑到黄昏,跑至府前,瞧见徐安府前挂了红绸,宾客来往,络绎不绝。

  戴刀欲入徐府,却被侍卫拦下,那侍卫自幼与徐安戴刀一道长大,知晓戴刀脾性,瞧见戴刀如此,上前劝慰两句,也是不忍。

  戴刀在徐府外等了一夜,更深露重,他一袭薄衣冻得瑟瑟发抖,声音嘶哑,侍卫许是于心不忍,为他添了件冬衣。

  戴刀在府外等了整整三天,不眠不寝,日夜相盼,没等来纳兰安,却等来自家母亲的一阵痛打与圣上的调令。








  母亲听闻戴刀立于纳兰府前三日夜,不眠不寝,不吃不喝,心疼之极。

    然纳兰安乃是狼心狗肺,攀龙附凤之徒,实在不值得儿子的痴心一片,气极的戴母命下人将少爷带进祖祠,拿起家法,只盼望祖传家法能打醒执迷不悟的儿子,令他迷途知返,戴刀毫无反应,恍若行尸一般,戴母让他向祖宗请罪,他却愣愣的跪在蒲团之上,眼里空无一物,恍若痴人。






  戴母气极,手执家法,狠狠地抽了戴刀一鞭,戴刀依旧毫无反应,不喊不叫,只是痴痴地看着前方,面色枯槁,嘴里喃喃自语,只有戴母提到纳兰安时才稍稍回过神来

  “你为了一个男人,连命都不要了!!!你也不看看纳兰安是个什么货色,值不值得你掏心掏肺!!!!”戴母声泪俱下,只望戴刀能醒悟。

  戴刀三日未进滴米,身体虚弱之极,这下受了家法,加之风邪入体,未受几下便彻底昏死过去,戴母心若刀绞。







    纳兰安却恍若无事,该干什么干什么,媒人进进出出,聘礼备了一车又一车,一眼看不完,纳兰安器宇轩昂的坐在高头大马之上,意气风发的带着聘礼车队,浩浩荡荡的往女方家去了,次日便谈定了婚期,定在下月十五,真真的好日子。

  戴母不管其他,任凭隔壁道贺声震天,她也只在屋中照顾生病的儿子,做事不徐不疾,稳重得体。

   戴刀病了好几日,他不愿说话,更不愿与人交谈,很少吃东西,戴母求了他许久才肯吃些清粥小菜。

    戴刀知道徐安并非忘恩负义之徒,迎娶福晋定是为人所逼,他只盼徐安能来与自己解释一番。
  

 



  戴刀等啊等,等不到纳兰安,等来了圣上的一纸调令

  “小吏戴刀,品行优良,宜可任他职,遂调往徽州府,任徽州府东南之地县令一职,即日启程,不得延误,此生不得再入此地半步,钦此----戴县令,接旨吧。”小公公操着尖细的嗓音念完圣旨,往前走了两步,将圣旨递到戴刀眼前。

  戴刀俯身叩首,不卑不亢的接下御旨,神色如常

  “戴刀谢主隆恩。”





   戴刀前往别地任职,戴母自然随行,戴家东西不多,全部装好也不过寥寥,比不得纳兰安的聘礼,浩浩荡荡。

     戴刀启程之时,正遇上纳兰安出门,隔了几个月二人复又相见,境遇却已天差地别,纳兰安满身华服,手上带着御赐的扳指,腰间挂着鸳鸯配,手里攥着喜上眉梢骨扇,华贵之极。

     戴刀穿着空空大大的旧棉衣,头发有些蓬乱,面容凹陷,身材消瘦,满面大病初愈之像,以前黑溜溜的大眼睛似是蒙了尘,变得黯淡无光,纳兰安本想与其攀谈几句,却又想起太后懿旨,不可如此,遂转身离去,不愿多看戴刀一眼,戴刀目送纳兰安走远,无言语。






  戴刀离京不久,纳兰安与福晋成亲,佳偶天合,夫妻之间,琴瑟和鸣,羡煞旁人,帝遂安心,着力提拔,纳兰安官运亨通,连升三级。

  戴刀调离京城之后,隔壁的院子便一直空着,无人居住,纳兰安闲暇之余,时常入内小坐,却也只止步于庭院,不愿进屋,更不愿再去看戴刀的画像一眼,戴刀走的急促,许多东西都未带走,触景生情,纳兰安不愿再见。

  于纳兰安而言,弃戴刀而娶妻,乃是不得已而为之,那时境遇之下,他若想要护戴刀周全,除了妥协,别无他法,太后不愿他再与戴刀厮混,所以为其挑选佳人,逼其妥协,除此之外,太后还下了懿旨,即日起若他再见戴刀一面,就将戴刀押往天牢,斩于菜市口,以绝戴家血脉。天家杀人,勿需任何理由,人命贱如草芥,一文不名,留之何用。







  纳兰安想着,戴刀离开此地也好,京城虽繁华,却也危险,戴刀为人耿直,不知变通,人若要陷害于他,易如反掌,倒不如让他去到乡下偏僻之所,民风淳朴之地,安然一生,他也好去摆弄枪炮硝石,娶妻生子,儿孙满堂,享天伦之乐。

   纳兰安坐在灯下,看东南之地最新传来的飞鸽传书,外面大雪纷纷,屋檐上的积雪映的屋里亮堂堂,今年冬日,时常下雪,大雪纷纷而落,厚厚的积了一层,似是要压塌房屋一般。






  福晋终是去了,她熬了一年多,终是殁于今年秋日,享年十九岁,她嫁于纳兰安之时不过十五,如今四年过去,她终是去了,福晋是个极好的女人,不吵不闹,温良贤淑,平日里爱做些衣服鞋子,最是安静,纳兰安与她在一起相处四年,虽不爱,却也替她可惜,好好的人,年纪轻轻的就去了。

 。 不过她死之前却也是笑着去的,她说‘爵爷,我死了以后,你就走吧,在京城里呆着,你会后悔一辈子,皇兄看不惯你,皇祖母护不了你一世,你是个极聪慧的人,别把你的一生都葬送在这,不值得……’她说的有些颠三倒四,到了最后,话还没说完就咽了气,纳兰安知道她想说些什么,他不爱她,却在那一刻,觉得有些无奈。

  福晋的葬礼办了许久,厚葬久丧,福晋去了,纳兰安以伤心过度为由不愿上朝,也不愿去宫中,闲闲无事之时就在家里抄抄佛经,为福晋祈福,希望她下辈子能找个好人家,再不投身于帝王家,他整日无事,恰如当年的戴刀,不过现今早已物是人非,他与戴刀早已相隔两地。







    戴刀在东南之地生活的不错,纳兰安虽不在戴刀身边,切也在东南之地加添了眼线,时时刻刻注意戴刀的衣食住行,他这么做左不过是怕皇城之中有人看不惯戴刀,故意构陷于他,若如此,纳兰安也好救他一救。

    不过这么些年过去,也无人关注戴刀过得好与不好,圣上对他也是如此,说来也是,圣上将戴刀调往东南之地,就等同于流放,又有谁会故意去找一个流放闲人的麻烦,这不就等于自找麻烦,那些急功近利之人才不会花这个闲工夫。

   久而久之,东南之地的飞鸽传书也变成了言说戴刀衣食住行的闲闲之语,这正符合纳兰安的胃口,毕竟戴刀安全,他也就放心。



   戴刀最喜欢吃老朱卤的猪蹄,最爱看婆娘骂街,他光看不劝,还窜捣着婆娘打架,东南之地民风淳朴,戴刀这个县令当的颇为名不符实,他依旧摆弄火药硝石,做出来的炮仗响不说,还会冒七色彩烟,看着很是喜庆。

   纳兰安看着纸条,知道戴刀过得好,心里也稍稍好过些,他将纸条悬于烛火之上,正欲焚烧,忽见纸条的背面也写了零零散散的几个小字,小字不过两行,却催人心肝,使人肝肠寸断,

  “纳兰大人,戴刀多谢大人对戴家的庇佑,大人之恩,戴刀没齿难忘。

  今时不若往日,望你我死生不复相见,绝此情谊,以安帝心,望大人官运亨通,子孙满堂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戴刀上。”

     纸上小字的字迹纳兰安再熟悉不过,看来戴刀早已知晓飞鸽传书之事,今日挑明,左不过是要与纳兰安划清关系,从此井水不犯河水。






     恐怕戴刀早已明了纳兰安为何弃他而去,他不恨,也不怨,也不愿再见到徐安。

    戴刀生来便是如此,他要断就断的干净,不拖泥带水,也不给人任何回寰的余地。

  当夜,纳兰府燃起熊熊大火,火光冲天,烧尽一切,有下人曾见,纳兰爵爷步入火中,不复出。

    翌日,火灭,宫人于灰烬中寻得尸骨一具,经辨认,乃纳兰爵爷之尸,太后哀甚,帝念及纳兰安忠心耿耿,追封其为十三贝勒,准葬皇陵,与皇子同礼。

         消息传到徽州东南之所,县令戴刀伤心至极,戴府上下皆白,翌日,戴县令另立衣冠冢,亲守灵三日,哭声不断,食水不进。







  天气极寒,戴刀跪在灵堂里,冷风一过,吹的他浑身发抖,四肢冰凉,戴刀看着火盆前一边哭一边烧黄纸的男人,摘下头上的白帽子揉成一团扔到那人头上,骂道

  “没见过给自己哭坟哭得这么上心的,你哭啥哭?有啥好哭的?”

  那人回头看看戴刀,抹抹眼睛,笑着说

  “我高兴。”

戴刀翻个白眼,向前爬了几步,爬到火盆前,把纳兰安挤到一边,嘴里骂道

  “给我挪个空儿,冻死我了,今年可真冷。”

  纳兰安往旁边挪挪,顺手往火盆利扔了几张黄纸,火苗一下窜上来,热度灼人,

  “纳兰爵爷死了,我现在是徐安,是你从勾栏买回来的小倌,戴大人哭不出,小倌总要哭几声,不然如何使皇帝放心。”纳兰安掏出戴母做的羊肉馅饼,馅饼因贴身放着,现还温热可食,他将馅饼递给戴刀。

   “那也是,纳兰安死了,我是得哭一哭。”戴刀嚼着馅饼,顺手从灵案上取下一杯酒,大口大口喝起来。

    “这酒凉,你慢点喝。”纳兰安拍拍戴刀的手臂。

   “没事儿,喝不死,今天第几天了?”戴刀喝尽杯中酒,胃里暖洋洋,身上也暖和多了。

   “守灵第三天,纳兰安死的第三十一天,怕是已经安葬了。”徐安看看灵案上的牌位,轻轻一笑。

    “我问的不是这,你到这几天了?”戴刀戳戳徐安的腰窝。

    “十几天了吧,我为了尽快赶到东南之地,一路飞奔,累死了三匹马,方才在消息到达之前跑到你府上,就是怕你伤心。”徐安又往火盆里扔了几张黄纸。

   “你吓死我了,大半夜的翻墙而来,护院把你当成小偷,好在大黑认识你,不然你早就被护院乱棍打死,拉倒乱葬岗埋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,要是有他法,我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,假死逃生。”徐安敛目抿唇,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“皇帝视我为眼中钉,我若留在京城,早晚都会被斩于菜市口,太后护不了我几年。”徐安又往火盆里扔了几张火纸。

   “那你假死脱身,皇帝老儿知道了,不得治你个欺君之罪?。”戴刀拉拉徐安的手。

   “不要紧,皇帝要是想杀我,就不会放我出关,纳兰府里的石头都会说话,我死没死,他最清楚,只要我安稳度日,不再涉入朝堂,他应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放我条生路了,他忌惮的是纳兰安,不是徐安。”徐安摸摸戴刀的脑袋瓜子。

   “那也是。”戴刀点点头。

   “过了今日我就带你出门走走,这里虽比不上京师繁华,但也别有美景,老朱卤的猪蹄甚是入味,不输紫禁城中的御厨,赶明儿我带你去尝尝。”戴刀岔开话题。

   “好说,好说。”徐安收回思绪,点点头。

   “我跟你说,要是有人问你你是谁,你就说你是县令养的小倌,因为长得颇像纳兰爵爷,得了我的青眼,才被买回来的听见没。”戴刀看天色不早,索性起身回房,徐安亦步亦趋,听戴刀胡诌自己的来历。








  五年后,春。

  徐安提着零零碎碎的家用,从侧门入府,一进门,迎面跑来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娃娃,粉雕玉琢,煞是可爱,女娃穿着淡红色春衫,笑着跑过来

    “爹,你可回来了。”女娃扑到徐安腿上,抬头看他,圆圆的眼睛黑白分明,像极了戴刀。

   “怎么了?怎么在这等我,这个时辰你爹爹早该从衙门回来,怎么不去找他玩呀?”徐安抱起女娃,慢慢往屋里走。

   “爹爹在教训小虎,才没工夫陪我玩。”女娃吐吐舌头。  

   “小虎怎么了?”徐安拿出松子糖搁到女娃手心。

   “小虎把爹爹做的大炮仗绑到鸡尾巴,一点,炮一响,鸡就被吓死了,爹爹正在教训他,还拿了家法呢。”

    "这孩子……"徐安微微摇头。

    徐安抱着女娃绕到院子里,戴小虎正在树下反省。

    他脚边躺着一只死不瞑目的大公鸡,戴小虎对着树,垂着头,小肩膀一抽一抽,正在哭,戴小花跑的戴小虎身边,掏出手绢,替小男孩擦擦眼泪鼻涕,拿出松子糖递给小虎,小虎一见徐安哭的更厉害,迈着小短腿就往徐安怀里扑,连松子糖都不要了,一个劲的叫屈

   “爹爹、爹爹打我、爹爹不爱我了、爹爹只爱他的炮、炮、炮、仗……%&&&%&%……”小孩子哭的抽抽噎噎,话也说不清,白白胖胖的小脸上满是泪痕,看的人心疼。

    “你爹爹怎么会不爱你,他打你那是因为你偷他的炮仗玩,没跟他说,你得知道,你爹爹做出来的炮仗可厉害了,要是你拿错了,炸伤自己怎么办,你爹爹是怕你受伤,不是心疼炮仗……”徐安循循善诱,一边哄孩子一边讲道理,小花一边吃糖一边偷笑爱哭的弟弟。

   “爹,你说爹爹是爱你多一点,还是喜欢他的炮多一点啊?”小花看着哭个不住地小虎若有所思的发问。

   “当然是你爹我了。”徐安把小花揽进怀里。

   “为什么啊?”小花摸摸小虎的头,问徐安。

   “因为,我最爱你爹爹了。”徐安微微一笑。

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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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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